利雅得

周末荐书一座城市的历史,是整个世界的缩

发布时间:2021/3/1 17:46:07   点击数:

周末荐书

你不知命运会怎样的对待耶路撒冷。

——朱泳星

《耶路撒冷三千年》

[英]西蒙·蒙蒂菲奥里著

张倩红马丹静译

01

(以下内容摘自本书导言节选)

耶路撒冷的历史是整个世界的历史,也是犹地亚山间一座长年贫瘠的小镇的编年史。耶路撒冷曾被视为世界的中心,而今这个名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名副其实:这座城市是亚伯拉罕系宗教之间斗争的焦点,是越来越受欢迎的基督教、犹太教和伊斯兰教基本教义派的圣地,是不同文明冲突的战略角斗场,是无神论与有神论交锋对峙的前线,是世俗瞩目的焦点,是惑人阴谋与网络神话的发生地,是二十四小时新闻时代里全世界摄像机聚焦的耀眼舞台。宗教、政治和媒体的利益相互滋养,使今天的耶路撒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频繁地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下。

圣殿山,耶路撒冷中心

耶路撒冷是神圣之城,但给人以迷信、充满骗术和偏执的印象;是帝国的欲望与奖赏,但又不像帝国所期望的那样具有战略价值;耶路撒冷是许多教派的共同家园,但每个教派都认为这座城市只属于自己;耶路撒冷是一座拥有许多名字的城市——但每个传统都如此偏执地排斥他者,仅仅尊崇自己的称谓。这个地方是如此娇美,以至于犹太人在其神圣经典中以女性的口吻描述它——通常把她说成一个鲜活的尤物、一位地道的美女。但有的人也把她描绘成无耻的荡妇,或者是被爱人抛弃的受伤的公主。耶路撒冷是一个神的殿堂、两个民族的首都、三大宗教的圣地,它还是唯一一个拥有天堂和尘世两种存在维度的城市——地上之城的绝美无双与天上之城的光辉荣耀相比,又显得那样微不足道。耶路撒冷既是天上之城又是地上之城,这意味着这座城市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新耶路撒冷可以遍布全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耶路撒冷。据说,亚伯拉罕、大卫、耶稣和穆罕默德这些先知和长老都曾在这里的石头上驻足。亚伯拉罕系宗教在这里诞生,而世界也将于末日审判时在这里终结。对于“圣书之民”来说,极为神圣的耶路撒冷就是“圣书之城”:《圣经》从许多方面来说都是耶路撒冷这座城市的编年史,而《圣经》的读者,从犹太人和早期基督徒到穆斯林征服者和十字军,再到今天的美国福音派,一次又一次地改变着耶路撒冷的历史,以实现《圣经》中的预言。

耶稣受难图

不承认耶路撒冷是世界历史的一个主题、一个支点,甚至一根脊柱,就不可能准确地书写这座城市的历史。追寻耶路撒冷的历史必须是对神圣本质的探究。“圣城”这个词经常被用来表达对它的圣迹的敬畏,但它真正的意思是耶路撒冷已成为人在尘世间与上帝交流的必要场所。

在世界上所有的地方中,为什么选中了耶路撒冷?这个地方远离地中海海岸的贸易路线;这里缺水,夏季阳光曝晒,冬季寒风凛冽,嶙峋的岩石参差不齐,而且不适合定居。但是,选择耶路撒冷作圣殿之城,不仅仅是人类自己的决定,也有自然演进的作用。随着时光的流变,耶路撒冷的神圣性有增无减,因为它已经神圣了如此长的时间。神圣不仅需要灵性和信仰,还需要传统与合法性。一个提出新想法的激进先知必须解释已经过去的那些世纪的历史,并用能为大众所接受的语言和神圣的地理来证明他的发现——对先前的启示和长期备受尊崇的地点的预言。没有什么比与其他宗教的竞争更能提高一个地方的神圣性。

历史通常被描述成一系列的激烈变化与暴力更迭,但我想展示的是:耶路撒冷是一座具有连续性和共存性的城市,是一座有着混血人群和混合性建筑的兼容并包的大都市,这里的人们不符合各大宗教传说和后来的民族主义叙述的狭隘分类。这是我尽可能地以家族发展为线索追寻历史的原因,包含大卫家族、马加比家族和希律家族、倭马亚家族、鲍德温和萨拉丁家族,直到侯赛尼家族、哈立迪家族、斯帕福德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和蒙蒂菲奥里家族。这种做法有悖于正统史学所注重的对突发事件的描述和狭隘叙事,却可以展示有机的生活模式。在耶路撒冷不仅有相对的两方,还有许多相互联结、相互重叠的文化和不同层次的忠诚——耶路撒冷是一个由阿拉伯正统派、阿拉伯穆斯林、塞法尔迪犹太人、阿什肯纳兹犹太人、哈雷迪犹太人、世俗犹太人、亚美尼亚东正教徒、格鲁吉亚人、塞尔维亚人、俄国人、科普特人、新教徒、埃塞俄比亚人、拉丁人等组成的多姿多彩、千变万化的万花筒。某个个体经常同时忠诚于不同的身份,耶路撒冷的沙石有多少层,耶路撒冷就有多少种人群。

权贵劳合?乔治和丘吉尔

我的目的是为普通读者书写最广泛意义上的耶路撒冷历史,不管他们是无神论者还是有神论者,是基督徒、穆斯林还是犹太人。我没有政治意图,不考虑今天仍在上演的冲突与倾轧。

我将按时间顺序,通过男男女女——士兵和先知、诗人和国王、农民和乐师——还有塑造耶路撒冷的诸家族的生活来讲述这个故事。我觉得这是把这座城市写活并展示其复杂的、意想不到的真相最好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抵制住透过现在所痴迷的事物来重塑过去的诱惑。我试着避免以这样的目的论——每个事件都是不可避免的——来书写历史。因为每种变化都是对先前变化的反应,所以按时间顺序记述是搞清演变过程的最好方法,也最能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是耶路撒冷?

苏莱曼大帝

这是一部把耶路撒冷视作世界历史中心的历史,它并非想成为有关耶路撒冷方方面面的百科全书,也不是每座建筑物中的每处壁龛、每个柱顶、每座拱门的旅游指南。它不是东正教徒、拉丁人或亚美尼亚人、伊斯兰教哈乃斐学派或沙斐仪学派、哈西德派或卡拉派犹太人的琐碎历史,也没有以某种特定的观点来解读历史。

我的任务是追寻真相,而非裁决宗教神话。

我感到我的一生都在为书写这本书做准备。从孩提时代起,我就经常在耶路撒冷转来转去。因为家族关系,“耶路撒冷是我的家训”。不管与耶路撒冷有什么私人联系,我在这本书里只是为了讲述真实发生的历史和人们相信的历史。回到我们开始的地方:一直都有两个耶路撒冷,天堂的和尘世的,两个耶路撒冷都更多地受制于信仰和情感,而非理智和事实。但无论如何,耶路撒冷依然是世界的中心。

我的写作方法不可能让每个人乐于接受——毕竟,我所写的是耶路撒冷。但是,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一直铭记劳合·乔治给他的耶路撒冷总督斯托尔斯的忠告——斯托尔斯当时正遭遇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的双面夹击——“如果任何一方停止抱怨,你将失去工作。”

02

(以下内容摘自本书54章节选)

和以往一样,耶路撒冷的命运取决于全球当权者的私人关系以及地方乃至世界范围内的地缘政治现实。

时间来到年11月,房地产开发商和真人秀节目主持人唐纳德·特朗普赢得总统选举,不光震惊了所有人,也震惊了他自己。特朗普得到福音派选民的支持,而他向这些选民承诺,要把美国大使馆迁到耶路撒冷,并承认耶路撒冷(圣城)是以色列首都。

特朗普抨击奥巴马对伊朗的妥协是“全世界最糟糕的生意”。特朗普瞧不起伊朗,而把以色列和沙特视为美国在中东的关键盟友。他上任不久便出访耶路撒冷和利雅得,并视内塔尼亚胡和沙特年轻的王储、以“MBS”(其姓名首字母缩写)著称的穆罕默德·本·萨勒曼为知音。特朗普让没有从政经验的女婿、房地产商继承人贾里德·库什纳来处理与上述国家和个人的敏感关系,推进特朗普式的和平进程,该和平进程按照王朝的风格运作,似乎很适合MBS和海湾君主国。自从沙特的开国君主伊本·沙特打败哈希姆家族,占领圣城麦加、麦地那以来,沙特阿拉伯王国一直是以色列的死敌。它派军队参加反以战争,距现在最近的一次战争发生在年。现在情况有了变化。

圣殿中碑文:异教徒若进入殿中将受死刑

耶路撒冷的历史再次证明,事关其命运的决定是由远在他方的人们出于各自的政治考虑而做出的,也再次证明《圣经》这本倍受福音派尊崇的耶路撒冷神圣传记,要比世俗的实用主义更具决定意义。

P特朗普及其女婿库什纳制定了一个和平计划,这个计划将在年部分公开。该计划是建立在沙特人督促巴勒斯坦人接受有限自治,保证以色列定居点完整,并且提供亿美元经济投资和援助的基础之上的,所有这些举措都需要沙特和阿联酋石油美元的大力支持。特朗普承诺这将是一个“世纪协议”。然而,在没有政治和平作支撑的情况下,经济和平不可能长久。但各方对追求政治和平丝毫不感兴趣。

现在的耶路撒冷处在一种精神分裂症式的焦虑之中。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不敢进入对方的社区;世俗犹太人避免同极端正统派犹太人接触,后者因为世俗犹太人不守安息日,或者穿着不得体而向他们投掷石块。犹太人炫耀他们的权力、实现他们的宗教梦想,通过在圣殿山祈祷拨弄穆斯林脆弱的神经;基督教各派则争吵不休。耶路撒冷人神情紧张,他们的声音里充满愤怒。你能感觉到,每个人,包括信奉这三种宗教的所有人,虽然相信自己正在完成神圣的计划,却不清楚明天会有什么发生。

耶路撒冷比世上其他任何地方更渴望,也更希望寻求宽容、慷慨与乐于分享的万能灵药,以消除偏见、排外情绪与强烈的占有欲。

马达巴地图展示了拜占庭时期耶路撒冷的壮丽景象

末世论与政治的交相辉映,把21世纪的耶路撒冷——三大宗教的特选之城——置于所有冲突和愿景的交叉点上。耶路撒冷天启式的角色可能被夸大了,但随着变革横扫阿拉伯世界,这种权力、信仰和时尚的独特结合,全都呈现在二十四小时的电视新闻报道中,为这座世界之城(某种程度上是世界的中心)的脆弱石头增加了更多的压力。“耶路撒冷是一个火药桶,随时可能发生爆炸,”“急性子”阿卜杜拉的曾孙、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二世在年警告道,“我们这个地区一切行动、一切冲突都指向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作家阿莫司·奥兹提出了这样诙谐有趣的解决方案:“我们应该挪走圣地的每一块石头,把它们运到斯堪的纳维亚,放在那里一千年,直到耶路撒冷的每个人都学会和平共处,再把它们运回来。”悲哀的是,这个方案有点不切实际。

耶路撒冷被犹太人独占了一千年,被基督徒独占了大约四百年,被伊斯兰教徒独占了一千三百年,并且三大宗教没有一个是不依靠刀剑、投石器或榴弹炮获得耶路撒冷的。他们的民族史讲述了一个必然走向英勇胜利和突然爆发灾难的毫无悬念的故事,但在讲述这样的历史时,我已经努力展现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总是有很多选择。耶路撒冷人的命运和身份并不明确。希律时代、十字军时代和英国人统治下的耶路撒冷的生活和我们今天的生活一样复杂、微妙。

市长侯赛因?侯赛尼六次尝试向英国人投降

这里面既有悄无声息的演变,也有戏剧性的革命。有的时候,是炸药、兵器和鲜血改变了耶路撒冷;有的时候,是漫长的世代传承,是传唱的歌曲、讲述的故事、吟诵的诗文、雕刻的塑像,是几个世纪以来模糊的例行其事的日常家庭生活,就像缓步走过回旋的阶梯,而后突然越过邻近的门槛,或是像不断打磨粗糙的石块,直到其平滑光亮为止。

耶路撒冷,在许多方面如此可爱,在其他方面又如此可恨,这里层层覆盖着圣物和残骸,充斥着反常的粗俗和审美的精致,她似乎活得比其他任何地方更加紧张;一切都保持着原样,但事事都在变化。每天黎明,三大宗教的三大圣地都会以它们自己的方式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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