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利雅得 >> 利雅得特色 >> 福克纳在悲伤与虚无之间我选择悲伤
图书馆特别公告:
三联海边图书馆定于3月19、20、21、22、23、24、25日闭馆维修。敬请读者知悉。
威廉·福克纳(WilliamFaulkner年9月25日-年7月6日),美国文学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意识流文学在美国的代表人物,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获奖原因为“因为他对当代美国小说做出了强有力的和艺术上无与伦比的贡献”。
——————
意识流、象征隐喻、神话模式
福克纳使用的句法往往是奇特而扭曲的,这些句子看起来过于繁复,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同位关系很模糊,甚至没有。插句里面常常套着插句,使人困惑,这些曲折流动的句子使得读者沉浸于他所创造的世界之中。大量抽象的词汇在其作品中往往反复出现。这些词汇的堆砌使他写出的句子常常被批评为累赘,然而沃伦·贝克认为他的用词往往很是精确,累赘的倾向在《喧哗与骚动》之后的作品中也有所抑制。表示特征或抽象定义式的语言往往发展成比喻,比如在“天刚亮,白昼来临,在那阴郁寂寞的间歇里充满了鸟儿们宁静而暂时的活跃”之后紧接上一个比喻:“吸入的空气,有如清泉”。在贝克眼中,福克纳是“最具主观性的作家之一”,“贯串于长段文字中表现主题的抒情成分和色彩”是其独特风格。
他的长句是为了表达奇特的思想,这些思想在其作品中随处可见。在诺贝尔奖授奖辞中,古斯塔夫·哈尔斯特隆说:“从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语言精神,一直到虽然拮据但却充满了表达力的美国南方黑人的语言,福克纳莫不熟悉而善于驾驭……英美文学中,几乎没有一个能像福克纳一样,把句子写得像大西洋的巨浪那样无垠无涯”。李文俊说,福克纳写作的特点,是他会一句话写到一半,当中插入大段东西,过了几十页之后,又重新出现后面那半句话。
/福克纳诺贝尔文学奖致词/
福克纳
.12.10我感到这份奖赏不是授予我个人的,而是授予我的工作的---授予我一生从事关于人类精神的呕心沥血的工作的。我从事这项工作,不是为名,更不是为利,而是为了从人的精神原料中创造出一些从前不曾有过的东西。因此,这份奖金只不过是托我保管而已。要做出与这份奖赏原本的目的和意义相符,又与其奖金等价的献词并不难,但我还是想利用这个时刻,利用这个举世瞩目的讲坛,向那些可能听到我说话并已献身于同一艰苦劳动的男女青年致敬。他们中肯定有人有一天也会站到我现在站着的地方。我们今天的悲剧是人们普遍存在一种生理上的恐惧,这种恐惧存在已久,以致我们已经习惯了。现在不存在精神上的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我什么时候会被炸得粉身碎骨?”正因如此,今天从事写作的男女青年已经忘记了人类内心的冲突。而这本身就能写好作品。因为这是唯一值得写、值得呕心沥血地去写的题材。必须重新认识这些问题,必须使自己明白,世间最可鄙的事情莫过于恐惧,必须使自己永远忘却恐惧。在工作室里,除了心底古老的真理之外,任何东西都没有容身之地。没有这古老的普遍真理,任何小说都只能昙花一现,不会成功;这些真理就是爱、荣誉、怜悯、自尊、同情与牺牲等感情。若是做不到这样,将是白费气力。写出的爱情不是爱情而是情欲,写出的失败是没有人失去可贵的东西的失败,写出的胜利是没有希望、更糟的是没有怜悯或同情的胜利。写出的悲伤不是为了世上生灵,所以留下不深刻的痕迹。不是在写心灵而是在写器官。在重新懂得这些之前,写作犹如站在处于世界末日的人类中去观察末日的来临。我不接受人类末日的说法,因人类能延续而说人是不朽的,这很容易。说即使最后一次钟声已经消失,消失的再也没有潮水冲刷的映在落日余晖里的海上最后一块无用礁石之旁时,还会有一个声音,人类微弱的、不断的说话声,这也很容易。但是我不能接受这种说法,我相信人类不仅能延续,而且能战胜一切而永存。人类不朽不是因为在万物中唯有他能永远发言、而是因为他有灵魂,有同情心、有牺牲和忍耐精神。诗人和作家的责任就是把这些写出来。诗人和作家的特权就是去鼓舞人的斗志、使人们记住过去曾经有过的光荣---人类曾有过的勇气、荣誉、希望、自尊、同情、怜悯与牺牲精神--以达到永恒。诗人的声音不应只是人类的记录,而应是使人类永存并获胜的支柱和栋梁。
/福克纳·语录/
人者,无非是其不幸之总和而已。你以为有朝一日不幸会感到厌倦,可是到那时,时间又变成了你的不幸了,这也是父亲说的。一只系在一根无形的线上的海鸥在空中给拖了过去。你呢,你拖着你幻灭的象征进入永恒。接着羽翼显得一点点变大了父亲说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弹奏竖琴。
它什么也不是,仅仅是一种声音。这哀伤的不平之鸣很可能亘古以来就存在于空间,仅仅由于行星的汇合而在一刹那间形之于声。
这只表是一切希望与欲望的坟墓,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你靠了它,很容易掌握证明所有人类经验都是谬误的归谬法。这些人类的所有经验对你祖父或曾祖父不见得有用,对你个人也未必有用。我把表给你,不是要让你记住时间,而是让你可以偶尔忘掉时间,不把心力全部用在征服时间上面,因为时间反正是征服不了的,他说。甚至根本没有人跟时间较量过。这个战场不过向人显示了他自己的愚蠢与失望,而胜利,也仅仅是哲人与傻子的一种幻想。
人们都生活在一种梦境中,在这里,你跑,却不能离开你无法相信的一种恐惧,你奔向一个安全的境地,对之你并无信心。
他已顺应潮流,成为实利主义者,仇恨和绝望有时又使他成为一个没有理性、不切实际的复仇狂和虐待狂。
到那时候只有你和我置身在火舌与恐怖之中四周都是纯洁的火焰。
——威廉·福克纳《喧哗与骚动》
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们的痛苦都是由自己造成的。我们都认为是这个世界亏欠了我们,使我们没有能得到幸福;在我们得不到幸福时,我们就把责任怪在最靠近我们的那个人身上。
“时代改变了我们,但时代本身却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同样的空气,同样的阳光,在这里面雪莱曾梦想在银色的世界中有不死的金子般的男子与女子,而年轻的济慈则写出了…难道我们当中竟出不了一个人,能写出美好、热情、哀伤的诗歌而不是令人失望和伤心的诗歌吗”
最初涌现的激情、心灵与身体的贴近,这绝对不能算是爱情。那仅仅是要抵达真正的爱、宁静与满足这平静的大海之前的那圈浪潮。浪花也许很有趣,但你是无法平安地穿越浪花进入港湾的。自然已婚夫妇希望共同抵达某个港湾——到了那里,可以回顾金色的年华,在遗忘的那些日子里,相互的容忍曾让他们跋涉崎岖地带,而时光又抹平了其余的艰难险阻。
它再也不会回来了,写《喧哗与骚动》班吉那节时我所体验到的情绪,那具体,确切然而又难以描摹的情绪,它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手底下尚且是洁白无瑕的纸张所完整与不枯竭地持有的那种狂喜,热切,欣悦的信心与惊奇的期盼,它们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了。毫不踌躇的开始会出现,完成得很美满以及完成得很艰辛所带来的冷冷的满足感,这些会出现也会继续出现,只要我写得还不错。可是那样的感受不会回来。我是再也无法体会到它的了。
婚姻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倘若真是有的话,人们自会发明出某样东西来取代它的。
——威廉·福克纳《福克纳随笔》
生命是在低谷里孕育出来的。它随着古老的恐惧、古老的欲念、古老的绝望一直吹到了山顶。我们之所以必须一步步走上山,就是为了可以坐车下山。
我注意到:一个懒惰的人,一个不愿动的人,一旦动起来,就会持之以恒动下去,就跟他坚持待着不动时一样,好像他不喜欢的倒不是动本身,而是开始和停止。好像是有什么事使得开始和停止看起来很难,他倒会感到有些得意的意味。
我们的生命怎么就悄然化为一些无风、无声、疲惫地重复着的疲惫的姿态:化为没有手在没有弦上拨动的古老的振响的回声:夕阳西下时我们凝成了狂妄的姿态,玩偶们僵死的姿态。
谁有权利决定一个人是疯了呢还是没有疯。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谁也不是百分之百疯狂,谁也不是百分之百正常,大多数人那么说,他也就那样了。好像事实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他表现的时候大部分的人对他抱的是什么看法。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好像有另一个自我,这另一个自我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正常和不正常,他怀着同情的恐惧与惊愕注视着这个人的正常和不正常的行径。
她看着我。我能感觉出她的眼光的意思。好像她用眼光在推我。我在别的女人那里看到过这种眼光。看到过她们把怀着同情与怜悯真心来帮助的人从房间里赶出去,却厮守着那些没有出息的畜生,可是在他们的眼里,她们无非是做苦工的牛和马而已。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超过人能了解的爱吧。那是一种自尊心,一种想掩盖那种悲惨的裸露状态的狂热欲望,我们就是赤身来到这个世界的,也是赤身进入手术间的,又是固执,狂热的赤身回进土地的。
我知道生活一直是可怕的,并非因为他们老师流脏鼻涕,而是因为我们必须通过言语来互相利用,就像蜘蛛一样,靠嘴巴吐出的一根丝悬垂下来,摇荡,旋转,彼此却决不接触,只有通过鞭子的抽打才能使我的血和他们的血在一根血管里流动。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好像有另一个自我,这另一个自我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正常和不正常。”
——威廉·福克纳《我弥留之际》
///
///
///
本文转载自飞地,转载需联系授权
图书馆文化传播、阅读与书籍推广!